城乡接合部垃圾分类风生水起

钟一坨翔

　　腰泾村口的垃圾收运站显示了陆肖琴的成果。她最引以为豪的是实施了定时定点投放，另外还采取了奖惩措施。
　　近年来，全国各主要城市纷纷试水垃圾分类，但试点多集中在城市社区内，城乡接合部的郊区农村却几近空白。而在上海松江区农村，一位叫陆肖琴的公司白领两年前忽然辞职下乡，以个人身份在松江区泖港镇农村搞起垃圾分类试点，带动了整个松江农村垃圾分类推进。两年后的今天，松江农村垃圾分类已是风生水起。其独特的模式和创意，对深圳乃至整个珠三角城乡接合部垃圾分类，都有重要的借鉴作用。
　　缘起：
　　一张环保照片的震撼
+ j8 X  I$ z, D$ g5 z  O- ?  [　　松江区泖港镇腰泾村，就是陆肖琴试点所在。这里位于上海西南郊城乡接合部，与珠三角有着明显不同。珠三角的广州、深圳郊区，农田都变成了工业园，村落都建满了“钩手楼”，而这里的农村仍保持着江南田园风光，粉墙碧瓦，小桥流水。村民的屋子疏疏朗朗散落在小河或路的两边。
　　上海的垃圾分为四类——厨余、可回收、有害和其它，其中可回收垃圾量较大，分的门类也多，瓶子、金属、废纸、塑料林林总总。在入村路口，有一所垃圾分捡站，也是腰泾村生活垃圾集中收运之处。这里显示着陆肖琴的成果，也记载着她的故事。
5 u- q% W4 T" M# k3 i. ?" m　　陆肖琴是松江区另一个镇的人，此前10多年在一家房地产公司上班，售过楼，也搞过企划管理。2006年的一天，在一次房地产展销活动中，她被场上环保组织投放的一幅照片震撼了——福建一个村，因为村旁建了一家高污染企业，好多村民得了癌症，图片上是一群癌症村民的面孔。“那绝望无助的眼神，像刀一般割着我的心。”陆肖琴从那天起开始关注环保，后来上海搞起垃圾分类，她就入了迷，搜集所有与垃圾分类有关的资料，研究台湾、日本、韩国的垃圾分类长短。2012年的一天，她做出了一个定位人生的决定：从房地产公司辞职，专事垃圾分类。
  a9 E8 h& A* ~2 O7 x& k2 |　　她的家在松江区另一个镇，熟悉城乡接合部情况，于是把垃圾分类切入点选在农村。她用了三个多月时间，跑遍了松江区四街11镇，了解垃圾的收集运输和终端处理，调研村里垃圾每天产生和投放的特征。“我知道上海及全国好多城市，前些年垃圾分类没成效的主因就是只有前端分类，没有后端收集运输及处理系统，所以我制定的方案，就是从分类到收集运输和终端处理的一个完整方案。”陆肖琴拿着自己的方案到处推销——区里、镇里、村里。
  I/ v4 y# K) M0 C* z- k$ B　　“非常感谢泖港镇领导，接受了我的方案。”陆肖琴告诉记者，镇领导批准她在腰泾村及另外两个村搞试点。
, L( H' Q$ i: n+ h$ @' D$ C$ q* M　　去年9月，腰泾等三个村试点开始，陆肖琴打点行李，把家搬了过来。
　　行动：
　　分类收运终端处理
　　“一条龙”
* h- B4 z( L  C+ {( P& g　　陆肖琴吃住在村里，跟村民们很快混熟，开展工作方便了很多。她的首要任务是教村民们如何分类，一家一户上门反复讲解，在村外的垃圾分捡站逐个检查，分得不对的，当场指导重分。
& n  R9 d. y# m5 L3 [8 k- S  S, P　　“我们村干部个个都是垃圾分类志愿者。”腰泾村片长(管几个村民小组)夏元林告诉晶报记者，农民过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，过去垃圾随意丢，现在搞垃圾分类就是改变过去的生活习惯，树文明风尚。要让村民行动，干部得先带头，把自家的垃圾分类搞好。“陆肖琴一个白领，放弃优越的工作和生活条件，住到村里搞分类，让人感动，所以大家都学陆肖琴，把自己当成志愿者。”
0 X5 Z* z9 N. C/ s) V' T- T, }$ k/ M/ R　　夏元林指着自家房前的厨余和其它垃圾桶说，村里出资给每户门前都安放了垃圾桶，可回收及有害垃圾则要直接送到村边的垃圾分捡站。“村支部和村委已专门开会研究，决定把垃圾分类作为村务的重要事项，列入年终考核标准。”夏元林说，“村干部没把垃圾分类抓好，年终考核过不了关。”
　　陆肖琴告诉记者，现在村民大多都养成了分类的习惯。各村分出的厨余垃圾都由镇环卫一台专门运输车辆每天定时收集。镇上还专门报请区财政批准，购置了一台日处理厨余垃圾10吨的设备。但由于松江区位于上海市水源保护区，厨余处理选址要经过严格的环评审批程序，所以去年已购置好的设备一直躺在工厂的仓库里。“厨余垃圾未能进行有机处理，我这个试点就算不上垃圾分类的完整链条。”陆肖琴不无遗憾地说，“但在上海，环评是一道不可逾越的法定程序，过不了这关，设备再高端也无法上马。”
, m' w  k, }4 J" E' ]　　农村搞垃圾分类，比城市有几大明显优势：
　　1 城市社区垃圾分类后的收集是个大问题，由于大家住得集中，收集点放在那里，热天就易产生异味，引发居民抗议。农村的优势是土地广，住得分散，把收运点放在村口路边，就算有异味也不会影响村民正常生活。
9 ?" b* Q& U6 Z& J3 a8 \　　2 农村道路畅通，无堵车之忧。一辆厨余运输车很快就可把各村的厨余垃圾收集运走，不会造成二次污染，运输成本也比较低。
) W8 P/ W' b7 R8 b) \3 \　　3 城市里边垃圾分类，大家最头疼的是厨余垃圾处理选址问题，居民都不愿把设施选址放在自己社区附近，就算选址落实，有了产品，还有运输和销路等一大堆问题。农村的优势在于，生产的有机肥可以直接用来种菜和向农田施肥。为了保证生产的有机肥达到相关标准，避免重金属超标等问题，陆肖琴在购买设备时向许多科研机构和大学的专家们反复请教，并在指导下购买了目前最先进的设备。
9 w$ r/ P' F# Z　　除了在农村，陆肖琴也在泖港镇的一个社区搞起了试点。她最引以为豪的是在社区试点实施了定时定点投放，规定每天早上6点到8点、晚上5点到6点投放。当然，她也碰到了我们在深圳也常碰到的问题——居民养成习惯不易，还有极个别乱丢垃圾的情况。虽然她采取了很多奖惩措施，但要达到“大治”尚需时日。
　　1 深圳已全部实现城市化，土地不长庄稼长工厂。看似无法复制松江农村垃圾分类经验，但城中村未来垃圾分类是摆在面前无法回避的课题。
　　2 未来深圳城中村开展垃圾分类势所必然，那么城中村与城市社区相较，在垃圾分类方面有哪些长、短、优劣呢?有关部门将此课题纳入调研范畴，算不算未雨绸缪?
　　昨天，陆肖琴在电话中告诉记者一条喜讯，经过千难万险，她的厨余垃圾处理设施选址终于通过了环评，估计下半年场地和设备安装很快可以到位，届时，从前期分类——收集运输——末端处理的垃圾分类完整系统将初步建成。
　　今年5月，陆肖琴被评为松江区居民道德楷模，也不断有人来她的试点参观学习，一时风光无限。
　　但风光背后，陆肖琴也碰到个人身份带来的尴尬。由于她是自然人身份，辞了职，意味着无论她怎么搞垃圾分类，也没人给她发工资。虽然垃圾分类搞得有声有色，但口袋里的钱却越来越少，时常不得不向父母伸手求助。
/ v! p  l; \4 q6 ?6 \/ ?* }3 [3 @, b　　谈到未来打算，她说，不排除搞一个有机农场。“大家常说要建立垃圾分类产业链条，也许，我的出路就在产业链上。”她说，松江区农村的厨余垃圾如能有效收集起来，按照她的思路，如果都能加工处理成有机肥，将是一个很大的产能和规模。“届时，我也许不会将这些有机肥出售，而是建一个有机农场，用这些有机肥生产有机疏菜，销往城里……也许是个梦，也许还真能美梦成真!”
　　陆肖琴说，下半年，她的努力方向是让垃圾分类知识进校园。“但这不容易，这边的学校对此兴趣有限，我正在想办法做说服工作。”
　　在深圳，政府对一些热心公益、特别是垃圾分类的NGO(非政府组织)采取购买服务的方式进行帮助。陆肖琴以个人之力推进垃圾分类肯定力量有限，建议组建一个NGO，这样，政府也许可以参照深圳模式对她进行帮扶。在垃圾分类知识进校园方面，深圳走在全国前面。NGO绿典环保已与福田区教育局签约，在36所学校进行垃圾分类知识讲座。建议陆肖琴可与绿典环保联系，求取垃圾分类如何走进校园的“真经”。
! |( i, \% |- x- ?  L% R